器以载道丨手炉:古人的“暖宝宝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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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山东博物馆
手炉,是古人冬日取暖的神器之一,多为铜制。数九寒天,手炉既可以捧于手中,又可放入袖内,故又有“袖炉”之称。宋人吴文英在《夜游宫·春语莺迷翠柳》中描述到:“春语莺迷翠柳。烟隔断、晴波远岫。寒压重帘幔袪绣。袖炉香,倩东风,与吹透。花讯催时候。旧相思、偏供闲昼。春澹情浓半中酒。玉痕销,似梅花,更清瘦。”明人文震亨在《长物志·器具》对袖炉的解释是:“熏衣炙手,袖炉最不可少,以倭制漏空罩盖漆鼓为上,新制轻重方圆二式,俱俗制也。”清人张劭则赞叹手炉说:“松灰笼暖袖先知,银叶香飘篆一丝。顶伴梅花平出网,展环竹节卧生枝。不愁冻玉棋难捻,且喜元霜笔易持。纵使诗家寒到骨,阳春腕底已生姿。”

图丨清 红铜椭圆形手炉
手炉发展于隋唐,盛于明清民国。相传是隋炀帝江都巡游时,当地县官许伍为御寒烤火保暖而发明。历经宋、元的发展,到了明万历天启时期,手炉已从皇亲贵族转入“寻常百姓家”了。江南地区经济富庶,在浙江嘉兴一带还出现了张鸣岐、胡文明等制炉名匠,他们引领了当时全国制炉的最高水平。
明清文学中多有关于手炉的描述。如《红楼梦》第六回中描述刘姥姥进大观园时,见王熙凤一身绫罗绸缎,富贵堂皇,“端端正正坐在那里,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”;在第八回中:“可巧黛玉的丫环雪雁走来,给黛玉送小手炉儿,黛玉接了,抱在怀中。”手炉在取暖的同时,又可放入香饼,则另有一番境界,在第十九回中:“袭人向荷花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,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,仍盖好,放与宝玉怀内。”
清代雍正年间还发生了一件手炉准许带入考场的趣事,小小的手炉,在科举的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。据《清世宗实录》54卷记载:雍正五年三月庚寅上谕“朕以今年闰月,节气稍迟,二月天寒,故将会试日期,改至三月。但目今天气尚觉寒冷,若再改期,又恐举子盘费无多,难以久于旅食,今照旧于初八日入场。著晓谕各举子俱许携带手炉,以温笔砚。皮衣及厚绵衣服,俱许穿进,但不得乘机怀挟,以滋弊端。场内茶饭,著供给官加意预备,朕另派大臣照看料理。令早晚给与姜汤,并按名给发木炭,以资其用。”

图丨清 点蓝“武松打虎”故事纹带柄白铜手炉 山东博物馆藏
山东博物馆收藏有多件手炉,如清点蓝錾刻“武松打虎”故事纹带柄白铜手炉。白铜质,椭圆形炉体与口,上置手柄,柄根部锤刻祥云纹,盖镂空蜂窝形,可分合。腹部采用点蓝工艺在表面上雕饰武松打虎故事:武松正高兴路过景阳冈,回家乡探望大哥,当地猎户劝告他,景阳冈上有老虎,要结伙过冈,才保平安;转过画面是圆月高悬、乱冈起伏、松林茂密、莽草丛生,武松左手摁住虎头,雨点般的拳头正落在虎头之上,老虎前爪趴地,垂头喘着粗气,屁股翘起,后爪蹬地,虎尾兀自摇摆,远处一猎户正手持三角钢叉飞奔而来。整器画面人物、山丘与树木,缀以点蓝,点烧在炉面凹下的花纹处,立体感十足,颇具装饰性。整幅图案,集亲情、豪情于一体,典雅高贵。另一件清代红铜椭圆形手炉,盖镂空花卉,炉体光素无纹。这两件手炉前者体形较大,后者稍微小一点,但高度相似。前者高7.8厘米,口长11.5厘米,口宽9厘米;后者高7.5厘米,口长9.4厘米,口宽7.8厘米。均由山东省文管会收集,1954年入藏。

图丨清 点蓝“武松打虎”故事纹带柄白铜手炉(局部)
历经时代变迁,手炉早已不是冬日取暖的首选,但它并没有被遗忘。它那形态各异的造型,精细考究的工艺,不但反映了当时的风俗和生活习惯,更蕴藏着丰富的艺术内涵,凝聚着中华民族的无穷智慧。
(文:布明虎、范宗强 图:阮浩、周坤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