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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思勉诞辰140周年纪念丨裘陈江:吕思勉与汪叔良的平淡之交

澎湃新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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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思勉先生晚年曾回忆称:“予少好为诗,有所作皆书日记中。倭寇入犯,所居成瓦砾,日记存者无几,诗亦所失过半矣。”[1]据《吕思勉先生年谱长编》(以下简称《吕谱》)记载,1953年吕氏依据残存日记,将旧日诗稿抄录一册,再加上自己的评语和注释,送请赵敬谋(元成)、陈研因(协恭)、汪叔良(厚)教正。[2]后来出版《蒿庐诗稿》时,便将吕氏自评和赵、陈、汪三人的评语录入原诗后。这三位评者中,赵、陈二人是吕氏早年的诗侣,汪叔良则是在中华书局任职时的同事,均是一生的挚友,其中吕、汪二人的关系较少为人所知。

汪叔良,光绪十三年(1887年)十月十四日出生于江苏镇江。其父汪启为其取名德厚,汪氏后来亦自署汪厚,以茹荼室、梅花簃为斋名,自号茹荼室主、梅严遯叟等,笔名有厄生、茹荼等。汪氏六岁开始入塾读书,1905年入长元吴三县高等小学堂肄业。翌年,从朱伯虞习英文,年底考取江苏优级师范学堂。1907年,又考入上海江南制造局兵工学堂。1914年开始一度在上海闵行小学、民立女中等任教,后入中华书局担任英文校对译书事,此后一直在沪苏两地往返奔波,从事教育事业,同时爱好写诗、撰文,其笔记、小说、谜语等散见于《新闻报》《新世界》等报刊。1952年,在上海民立中学退休后回苏。

而1953年吕思勉诗作的整理工作,其中誊抄部分是由汪叔良帮助完成的,正是其退休回籍后不久。吕氏自己说过:“癸巳年七十,乃搜葺写定之,凡得百一首,寄示叔良,叔良为工书一册还之。”[3]笔者近日有幸得见汪叔良的部分书信、自定年谱残稿等,其中有不少与吕氏的往还记录。其中有一份残稿,记录其帮助吕氏抄录诗稿情况并附有详细评语一则,全文如下:

癸巳正月,抄录诚之先生所著古今体诗,自丁未至迄壬辰,凡九十九首,抄成一十八张,每页二十四行,行廿四字,原缺之字注明原缺。第一张第一行空出一行,以备写书名。其原稿有抄写错误之字,凡笔画错误,一望而知,为抄写人之笔误者,即为改正。

顷读吕诚之先生和其友敬谋诗,有句云“摩天健羽摧”。敬谋原作为“相思鬓渐摧”。窃以为摧字似嫌勉强,以为应用衰字。忆幼时读贺知章诗“乡音无改鬓毛衰”,当时但知为鬓发之白之意也,《全唐诗》亦作“鬓毛衰”,而后章燮所注《唐诗三百首》作“乡音无改鬓毛催”,注催促也,言鬓毛催白,以为催白二字似未妥。又见王尧衢所注《古唐诗合解》则作“乡音无改鬓毛摧”,注云“鬓毛摧败,老惫不堪”。俞汝昌所注《唐诗别裁集》亦作“鬓毛摧”,且注云坊本作毛衰,衰乃四支韵,恐是“摧”字之误,今改正。《全唐诗》作“鬓毛衰”,坊刻《唐诗三百首》则根据《全唐诗》作“衰”,不必改易。贺知章原诗本作“衰”,集韵十灰,衰音催,仓回切。与《论语》“子昆齐衰”之“衰”音义同。

乃知贺知章原诗本作“衰”,其作催、作摧者,及后人以衰老之衰及四支韵非十灰韵,是以改作催谓催促人老,改作摧谓鬓发摧败。无论其改作催、改作摧,其注释总觉支离,不如依《全唐诗》作“衰”,与齐衰之音义同,与回字来同为十灰韵,敬谋诗所以用“摧”字者,殆沿注唐诗者之轻改古诗之误而误也。

从这份评语可以看出汪氏抄录吕氏诗稿之严谨,而后面两段提到的便是《庚申端午客沈阳得敬谋寄诗次韵奉答》一诗,《吕思勉全集》中还附有赵元成原诗,[4]汪氏是就其中“摧”字提出商榷,该评语为现存《蒿庐诗稿》所无,从中可见吕氏与赵元成对于该字的误用。核对汪氏所举《唐诗三百首》章燮注本、王尧衢《古唐诗合解》、《唐诗别裁集》俞汝昌注本三种书籍,确实如汪氏所言,将“衰”字误作“催”或“摧”字。[5]而吕氏的误用,或许正是因为年幼时熟习这些村塾唐诗选注本,进而沿袭误用导致。[6]另外,笔者还发现一封吕思勉先生去世前不久写给汪叔良的佚信[1] ,也未收录于《吕思勉全集》和《吕思勉先生年谱长编》,对于了解二人的交往历程极为重要。该信全文如下:

叔良吾兄:

久未奉候,未审近状如何?中华事已有消息否?弟此月许困于左眼结膜炎,又直溽暑,不能作事,间又无聊闷损之至。委撰大作诗序,弟文殊不相称,今日勉成之,别纸录呈,敬祈斧正。

大作另挂号寄还,惬心处偕以红笔圈出,中惟《挽严畹滋》及《吴人有从军》两首,鄙意稍嫌黏懈,如删之更纯粹以精也。序亦偕易数字,并候卓裁。敬颂吟祺,不具。弟勉顿首。七·卅一。

兄年弟记不甚审,“少予四岁”句疑有误,乞改正。仅百首之仅字,乃逼近之义(非以为少),唐人诗皆如此用,如韩文言“张巡初入睢阳城中仅万人”,杜诗“危楼仅百层”是也。《旧唐书》《五代史》中如此用者尤多。

这封信的关键内容便是吕思勉为汪叔良诗集作序,从《全集》所收《汪叔良<茹荼室诗>序》及《吕谱》可知,该序作于1957年7月30日,故可知此信应作于同年7月31日。吕氏对于汪诗也提出了不少意见,不过《挽严畹滋》及《吴人有从军》两首最后在汪氏诗集油印时仍予保留。而这封信还提到吕氏晚年的身体状况,据《吕谱》中收录的日记可知,当时吕氏受困于左眼结膜炎,且已严重影响阅读和写作,在如此状况下,还勉力为老友作序校诗,可见二人交情之深厚。虽然据吕氏日记可知,在此后吕氏仍与他人有书信往来,但这一封是目前所见时间最晚的书信。信中最后部分提到关于唐代“仅”字古今异义的用法是吕氏颇为得意的发现,早在《论大学国文系散文教学之法》一文中也曾说过:“如仅字,我们现在使用之法,是意以为少,唐人使用之法,则意以为多(仅字的意义,乃接近某数,如九百数十,近乎千,九千数百,近乎万是。)我们所使用的,实在是古义,然如韩愈《张中丞传后序》之‘城中仅万人’,所使用的亦是唐时俗义,便是其一例。”[7]不过吕氏信中所举,杜诗“危楼仅百层”一句,查无该句,或是《泊岳阳城下》一诗“江国逾千里,山城仅百层”之笔误。至于特意交代的原因,原来吕氏在为汪氏诗集所作序言中提到“叔良之诗,一删订于戊子,再删订于壬辰,至今岁乃写以相示,仅百首”。

同时,《吕谱》还有两封1957年汪叔良致吕思勉的书信,可以与此信互证。首先是一封残信:

诚之吾兄惠鉴:

前月卅一日奉到手示,敬悉一一。本月二日曾肃寸笺计达左右,今又十余日矣。贵恙定已全愈,未知近日起居如何?至深系念。天气严寒,务祈加意珍摄,早占弗药,而康健胜常,乃私心所朝夕颂祝而未能一日忘者。日昨晤沈瓞民先生,与之闲谈,知其与吾兄颇熟识,且云日前其子号子玄者曾往候吾兄,并谓兄前发旧恙,今当全愈矣。闻之为慰,近日精神如何?乞示及,以慰悬系,曷胜盼祷。弟平生所作诗,虽亦有二三百首,但自觉可存者甚少。然敝帚千金,未忍遽弃。去年夏间曾将历年旧作,凡有语病者,或自觉有疵谬者,尽删除之,仅留九十余首,录为一卷。将以就正于吾兄,乞指其疵谬。自念平生知己,今惟吾兄一人。盖自甲寅之夏,共事于中华书局,今已四十四年矣。相交之久,相知之深,无如吾兄者矣。如能得兄一言以为序,乃私心欣幸而希望者。倘承允其所请,不胜感激之至。并请稍缓时日,俟(下缺)

《吕谱》中未能断定该信的具体月日,而结合汪叔良一方的资料,可以大致推测这封残信的具体写作时间。首先,从内容来看,该信是汪氏向吕氏求序,故应在前引佚信之前,是上半年且在7月之前。第二,而此信开头提到“前月卅一日”,故这个“前月”只有1、3、5三种可能,同时信中又说“天气严寒”,那么1月的可能性最大。第三,汪叔良留有自订年谱《梅岩遁叟手订年谱》一份,其在1957年记道:“正月十五日(1957年2月14日),寄近日所抄之《茹荼室诗稿》,壬辰年春取旧作,删去三分之一,存九十余首,与吕诚之先生,请为作序。”与残信内容完全吻合,信中所言“本月二日”曾尚有一信,此信则又过去“十余日”,那么这个本月应该指的是2月,因此这封残信的日期即是汪氏年谱所言的1957年2月14日。

这封残信的内容颇为丰富,不仅有诗稿之事,同时又提到了吕氏的病情,此外还追溯了吕、汪二人近半个世纪的交谊。汪氏信中提到沈瓞民并其子沈延国(信中称号子玄者),也与吕氏交往甚密。[8]最重要的是汪氏在信中称:“盖自甲寅(1914年)之夏,共事于中华书局,今已四十四年矣。相交之久,相知之深,无如吾兄者矣。”而结合《吕谱》可知,吕氏自1913年7月至1918年秋,由同乡前辈也是中华书局的创办人之一的沈颐介绍,任职于中华书局。

另外,《吕谱》还有一封汪叔良致吕思勉的书信[2] ,从内容来看,便是紧接着吕氏佚信的回信:

诚之吾兄惠詧:

两月未通音问,驰系之深,莫可言喻。而竟未能裁寸笺奉候起居者,则以弟病体日益衰惫,不耐握笔写字,亲友故旧,音问断绝久矣。今晨奉到惠示,并承赐拙诗序文,捧读之下,欣忭感激,不可以言语形容,弟在今日默念平生旧友,相知之深、相交之久者,惟公一人而耳。弟忆识荆之初,似在甲寅之秋,其时弟年廿八,次年乙卯,则弟年廿九矣。公确长三岁。回忆书局共事,今已四十三年矣。今年自二月以来,贱体日益衰惫,初觉头晕目眩,继则引起心脏旧恙,近则每晚足微肿,两足无力,现方注射微他命B针,半月前似略愈矣。乃近十日中,贱内及小孙皆患肠炎发热,至今未全愈,舍间人手少,弟虽有病,还要照应两病人,其苦况可想见矣。近半年中,医药之费,为数甚大,尤苦未遇良医,大率皆草草了事,殊可恨也。总之,贫病交迫,其苦有非笔墨所能形容者,莫非命也,顺受其正而已,略陈近状,以告知己,谅公必叹此人“老来苦”也。专肃以鸣谢热忱,敬颂道绥,并颂谭福。

弟厚顿首,八月一日。

倘承时赐教益,以慰弟病中离索,不胜感激之至。

由此信可知,汪氏刚刚接到吕氏所作序言,且已有两月未通音信,故自然是惊喜不已:“捧读之下,欣忭感激,不可以言语形容”,因而再次强调二人的交情:“默念平生旧友,相知之深、相交之久者,惟公一人而耳”。吕氏在序言中也称赞老友:“叔良之为人,持躬甚谨,而天倪甚和。与人交无城府,于是非黑白甚辨,而不为危言激论,庸克以默,自全于世。家贫而好买书,晨夕读诵弗辍,匪为好名,只以自娱。而间有考论,老生敛手。”而且巧合的是,两位老友各自的诗集“其写定之早晚及存录之多少,亦相若也。”[9]对于吕氏在信中提及的年龄问题,确实如吕氏所言年长三岁。而对于结交时间,汪氏在前面佚信中也回忆称是甲寅年,此时吕氏复核后改作乙卯年,故将时间改为四十三年。后来汪氏的自定年谱《梅岩遁叟手订年谱》中,也将二人结交的起点定为乙卯,应是据此改正。此后更多是谈及自身的凄凉处境,可谓与吕氏同为难兄难弟。

吕先生此时病已深重,而汪叔良也是老病不堪,此外还颇为家计所累,要照顾病人、幼孙,自叹乃是“老来苦”。其实汪氏的苦状,吕氏应是一直知情和关注的。二人交往四十余年,据吕氏为其诗集所作序言称:“嗣后或离或合,合则欣然道故,相视而笑,莫逆于心;离则千里诣书相问候,亦或困于行役,旷绝逾时月,然相忆未尝或忘,越四十年如一日也。”[10]而据现有史料,汪氏留有日记,曾现身于拍卖市场,据其中残页可知,应是1938年农历十一月廿七日,“至天蟾,遇诚之”,地点应是在上海。而据《吕谱》可知,二人在建国后还时有交往(1950年、1954年、1955年多有书信往来),据汪氏自订年谱记载1955年二人还在常州见过一面:“正月初十日(1955年2月2日)乘早车到常州访吕诚之兄,至则见其精神尚佳,慰甚。……未刻,回至十子街辞别诚之,谈五时许,其女公子送余至车站。”故而对于汪氏的困境,吕氏也曾略有帮助。1955年10月19日,吕氏在与好友顾颉刚的信中[3] 引荐汪叔良点校古籍,应是为其生计出谋划策:“汪君叔良(其居址为卫前街廿一号),乡居甚困,校书之事未知尚能为之曹丘否?”[11]同时笔者还注意到,在顾颉刚子女的回忆中提到,汪叔良还曾担任过顾氏之子顾德辉的老师。顾氏与之接触后,敬如上宾,且对儿子讲:“这真是做学问的人,可惜生不逢时”。此后还托汪氏做古籍整理的工作,且十分满意,相信其中也有吕思勉的推荐之功。[12]

而在拍卖市场上,笔者还看到两封1956年汪叔良致中华书局的书信,所谈内容正是点校古籍。首先一封是1956年1月23日:

中华书局古籍组同志:

自去年三月叔良校点《春秋会要》后,迄今将近一年,目下印刷之古籍,定仍须校勘标点,良于校点之役,颇愿担任,倘承继续委托,实深欣盼。复示请寄苏州卫前街二十一号为荷。此致敬礼!

汪叔良谨启

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十三日

由中华书局所附“收发文联合登记卡”可知,于1月26日,中华书局回复汪氏可“继续担任校勘标点工作”。因此1957年佚信,吕氏开篇提到的“中华事已有消息否?”应也与此有关。而查中华书局1955年出版的姚彦渠《春秋会要》,末后附有“校点说明”一则,时间是1955年4月30日,但是整本书中未出现整理者汪叔良的名字,只能是“校点者”三字,或许是与中华商定的结果。

另外一封是1956年1月23日汪氏写给“古籍出版社”(新中国成立后中华书局拆分成立)的自荐信:

古籍出版社同志:

闻贵社专事印行古籍,曷胜雀跃,叔良于校点古书颇感兴趣,自揣能力亦堪胜任,去年春曾为中华书局校点《经传释词》《春秋会要》两书,可以覆按。缘叔良生性谨慎,自幼读书,即喜从事校雠,故于校勘门径多所通晓,遇有疑义,即能推求源本,以资点定,非徒据本互勘。又喜校雠古书者,或罕通西文,叔良则于此亦曾致力,故于章节句读之分,尤能融会贯通也。贵社印行古籍,必须校勘标点,倘蒙委任,实所欣感,谨布区区,即祈。

从信中自述可知,当时除了《春秋会要》,《经传释词》也是由其校点整理,而据该书书末校记,同样也没有点校者信息。汪氏在自荐中,语气谦逊,但对于自己所长也毫不掩饰:“自幼读书,即喜从事校雠,故于校勘门径多所通晓,遇有疑义,即能推求源本,以资点定,非徒据本互勘。又喜校雠古书者,或罕通西文,叔良则于此亦曾致力,故于章节句读之分,尤能融会贯通也。”汪氏早年入中华书局便是负责英文校对和翻译,后入字典部,因此对于古籍和西式标点均极为熟习。只是此时的目的更多是希望这些工作所得的些许收益,或可于生计略有小补。

由吕思勉先生晚年留存的日记可知,在与汪氏这几封书信往来后,二人仍有书信往还,甚至还曾晤面。吕先生是1957年10月9日深夜去世,此前的9月1日还与汪叔良、陈协恭等人晤面,5号和7号与汪氏仍有书信往还(均未见),到10月7日又与汪、陈等人晤面,只是这一次几乎等同于老友们最后的告别了。汪叔良不久也于1961年在苏州去世,晚景凄凉,身后遗稿更是散失殆尽,四处飘零,仅《茹荼室诗稿》[4] 一部(首列吕思勉序言和自序)因当时稍有油印而得以传布,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
(本文删节本原刊登于《文汇报·文汇学人》2022年10月27日第10版,后全稿收入拙著《知所先后:近代人事与文献的考索》,此次转载又改正错字多处,感谢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张耕华教授、四川龚飞先生和苏州曹彬先生的指正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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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:

[1] 吕思勉:《茹荼室诗》序,《吕思勉全集》第26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16年,第90页。

[2] 李永圻、张耕华编撰:《吕思勉先生年谱长编》(上)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12年,第111页。

[3] 吕思勉:《茹荼室诗》序,《吕思勉全集》第26册,第90页。

[4] 吕思勉:《蒿庐诗稿》,《吕思勉全集》第26册,第20页。

[5] 蘅塘退士编、章燮注疏:《唐诗三百首注疏》,安徽人民出版社,1983年,第225页。王尧衢选注:《古唐诗合解》,岳麓书社,1989年,第233页。沈德潜辑、俞汝昌注:《注解唐诗别裁集》卷二十,页8b,清道光富春堂刻本。

[6] 关于吕思勉不鄙视村塾选本的现象,也可参见杨焄《作为文学研究者的吕思勉—读<宋代文学>臆札》一文,《文汇报》2021年3月29日第8版。

[7] 吕思勉:《论大学国文系散文教学之法》,《学史门径详说》,东方出版社,2018年,第240页。

[8] 参见张耕华:《追寻三部未刊的“集释”》,《历史教学问题》2019年第3期。

[9] 吕思勉:《茹荼室诗》序,《吕思勉全集》第26册,第90—91页。。

[10] 同上。

[11] 李永圻、张耕华编撰:《吕思勉先生年谱长编》(下),第985页.

[12] 王煦华编:《顾颉刚先生学行录》,中华书局,2006年,第467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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